太医仔细看了看阮酒酒的手, 又小心的上手按了按肿起的手背骨头。
阮酒酒疼的龇牙咧嘴,只能用手帕掩面,不敢让太皇太后和太后看到她形象不雅的一面。
“德妃娘娘手上骨头没有受伤,应该是被用力握了手掌后, 伤了皮肉。涂些活血化淤的药, 养十天左右就能消肿。”太医原想说五天左右就能消肿, 但是阮酒酒的手背看起来太可怖, 为了保险,他特意多说了一半的时间。
“太皇太后、太后娘娘您们看,太医都说不严重了。嫔妾真的没事。可能是嫔妾这几年日子太过娇惯,皮肤也变得娇气,一碰就青紫。”阮酒酒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珠, 是刚才被太医按手骨时,按到疼哭的。
阮酒酒皮肤白,稍稍一哭, 眼圈周围的红色,十分明显。
太后见不得疼爱的晚辈, 受这样大的苦。
“太医, 德妃涂活血化瘀膏时,也会这么疼吗?有没有不疼的法子?”太后问道。
太医回道:“涂抹药膏时,越用力揉搓药膏,把药膏融入皮肤里,活血化淤的效果越好。德妃娘娘只能受点苦了。”
阮酒酒手一抖,她最怕疼了。
太皇太后注意到阮酒酒手背抽疼的反应:“接下来半个月,你就别来慈宁宫请安了。等养好了伤, 再来陪哀家和太后说话。”
“嫔妾伤的是手,不影响走路的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哀家是那等苛刻的人不成?哀家让你歇着, 你就好好在永和宫休养。哀家存了些燕窝,一会儿你全都带回去,每天炖着吃。”太皇太后道。
燕窝美容润肺益气,阮酒酒平日里也经常食用。
太皇太后存的燕窝,品相肯定比阮酒酒的好。
“嫔妾最喜欢吃冰糖燕窝。太皇太后赏赐,嫔妾不敢推辞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看来哀家这赏赐,送到你的心坎儿上去了。”太皇太后道。
阮酒酒腼腆一笑,太皇太后面露疲态,等太医给阮酒酒的手上好药后,就让阮酒酒回去了。
阮酒酒坐在轿辇上,夜晚的风吹过,夏日的风一点不凉爽,但是她硬是打了个寒颤。
差点儿七阿哥和戴佳庶妃的小命,就不保了。
纵然知晓历史 ,戴佳庶妃和七阿哥都顺利活过康熙朝,但是活生生的人在面前,历史随着她的到来,已经更改,阮酒酒不敢用人命去赌。
她撼动不了皇权,但不愿手上沾上鲜血。
阮酒酒疲惫的闭上眼,手,真疼啊。
“主子,咱们到了。”雅兰小声的阮酒酒耳边道。
阮酒酒迷蒙的睁开眼睛:“我竟然睡着了?”
雅兰扶着阮酒酒,从轿辇上起来,道:“主子今儿没有午睡。在储秀宫又忙的一刻没有休息,累坏了吧。”
“累是累的,好歹了却一件事。咱们悄悄地回去,别吵醒了胤禛。原以为到了下午就能回,哪知会这么晚。不知道下午胤禛有没有想我。”阮酒酒道。
雅兰轻声笑道:“四阿哥肯定是想主子的。但是,四阿哥从小懂事,知道主子去储秀宫陪产,不会闹脾气的。”
“我要他懂事作甚?当个混世魔王,我也宠他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主子最疼四阿哥了。”雅兰道。
芝兰望向小厨房,小厨房的灯还点着。
“主子想吃什么,奴婢去厨房给您取。”芝兰道。
阮酒酒道:“刚才在慈宁宫吃了一碗粥,这时候反而不饿。我晚上就不吃了。一会儿,你们去吃吧。今儿累的不仅是我一个人。”
走在庭院里,阮酒酒看着胤禛的屋里,灯光已暗,猜想胤禛应当睡着了。
精神紧绷了一天的阮酒酒,只想泡个热水澡,松开头发,回**好好睡一觉。
一番洗漱,拧干了头发,阮酒酒穿着舒适的鞋子,神情倦怠的走向里屋。
床帘钩起的雕花大**,一边被子鼓起来。
阮酒酒把受伤的右手,藏在背后。不用想,被子鼓起来的那一包,定是胤禛。
小家伙没等她回来,居然直接跑到她屋里睡。
阮酒酒不自觉的扬起温柔的笑容,走到床边。
胤禛趴着睡在**,脸侧贴着床,一边脸上的肉,挤成了蜡笔小新的样子
阮酒酒斜坐在干净的脚踏上,安静的看着睡梦中的胤禛。
芝兰端来一碗糯米小汤圆,她也看见了在**睡熟的胤禛。
芝兰忍俊不禁的露出笑容,四阿哥真黏主子。
生怕吵醒了胤禛,芝兰小声说道:“主子,吃点儿再睡吧。”
泡澡解乏过后,阮酒酒的食欲恢复了点儿。
何况,美食在眼前,不饿也要饿。
阮酒酒闻到甜酒酿的味道,陶醉的闭上眼:“等桂花开的时候,撒上新鲜桂花,更香。”
白色的小汤圆,上面一层撒着桂花蜜,淡黄色的蜂蜜和橙红色的桂花,点缀的格外甜香可口。
阮酒酒端过碗,摸了摸碗底,还有点儿冰。
“王御厨提前把小汤圆放在冰鉴里,奴婢担心主子晚上吃的太冰再睡,对胃不好。所以,没有提着冰鉴过来。”芝兰解释道。
“这个温度正好。”阮酒酒道。
一小碗小汤圆,囫囵吃进肚。阮酒酒把碗还给芝兰,让她们赶紧去吃饭。而她得搂着宝贝大儿子,好好睡上一觉。
阮酒酒沾枕即睡,累极了以后,唯一的好处,就是睡眠好。
第二日早晨,胤禛睡醒以后,发现自己被阮酒酒圈在怀里。
胤禛甜甜的笑着,小脸在阮酒酒的胳膊上蹭了蹭。
他昨晚想等额娘回来再睡,但是等着等着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。
“胤禛醒了?”阮酒酒被胤禛醒来扭动的动作扰醒。
她刚睡醒,含笑看着人的样子,十分温热美丽。
胤禛钻在阮酒酒怀里:“胤禛吵醒了额娘吗?”
“额娘也该醒了。胤禛是不是想尿尿,额娘抱你去。”阮酒酒道。
阮酒酒手刚一动,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,她没忍住轻呼一声。
胤禛敏锐的翻过身,掀起被子一角,看向阮酒酒的手。
绑了绑带,还能闻到一点点药味的右手,一看就是受伤了。
胤禛眼睛瞬间红了,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,是谁伤了他额娘。
阮酒酒暗道糟糕,刚睡醒脑子不清醒,她忘记将手藏起来了。
“昨天额娘路过一处花丛时,被一只飞过来的蜜蜂给遮住了。额娘说了,用不着这么紧张的,不用把手全部包起来。她们非不听,一定要这么做。吓着胤禛了吧,额娘手没事的。”阮酒酒故作轻松道。
胤禛又不是没受过伤,阮酒酒拙劣的解释,根本骗不过他。
胤禛冷着脸:“额娘好好休息。”
胤禛稳稳的爬下床,穿着鞋去找奶嬷嬷。
他憋不住了,小孩子的身体真是不中用,再多呆一会儿,他就要尿床了。
胤禛绝不接受这种黑历史。
阮酒酒看着胤禛的背影,茫然的举着自己缠着白色纱布的手,在眼前晃了晃。
“胤禛是生气了吗?冷飕飕的,跟冰柜打开了一样。这么小就气势这么足,果然是未来的帝王啊。”阮酒酒自言自语道。
阮酒酒还有些困,她躺在**没有起来。
胤禛的外衣还在这里,小家伙肯定要回来的。
知子莫若母,胤禛很快又气冲冲的冷着脸回来。
“额娘,不要骗胤禛。”胤禛站在脚踏上,对阮酒酒道。
奶嬷嬷被他赶在门外,雅兰、芝兰要进屋,也被他拦住了。
额娘刚才的眼神还是懵着的,天色尚早,让额娘再睡会儿吧。
别的宫殿里,低位嫔妃已经在给主位嫔妃请安。
天色尚早,也只有胤禛能睁眼说瞎话的,理直气壮说出来。
阮酒酒心虚的垂下眼眸,看着胤禛手脚并用的,往**爬,她急忙起身,要去把小家伙抱上床。
“额娘您好好歇着,胤禛自己可以。额娘的手不能用力。”胤禛板着脸阻止道。
“额娘真没事儿。”阮酒酒道。
胤禛眼神严肃的看向阮酒酒,阮酒酒闭嘴了。
好吧,她有事,她挺有事的。
“至少额娘这只手好好儿的,可以拉的动你。”阮酒酒笑着伸出左手。
胤禛迟疑的想了会儿,才把手搭在阮酒酒左手上,借力爬上了床。
“等明年,胤禛就可以自己上下床,不用额娘或奶嬷嬷抱了。”胤禛道。
“嗯,明年胤禛就长成大宝宝了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额娘的大宝贝儿,可不可以不要生额娘的气。额娘不想让你担心,而且手上的伤,确实也不是很严重。太医说,过几日就能好。额娘只是,身体比较娇弱。”阮酒酒想了半天,才想到用“娇弱”来形容自己。
胤禛趴到阮酒酒的手边,不敢碰她。
“是谁伤了额娘。”胤禛坚定的要问一个答案:“额娘不要说是蜜蜂蛰的。这样的话,大白都不信。”
阮酒酒想到小花园里那只傲娇又漂亮的白孔雀,无奈一笑。
倒也不必如此嫌弃她说谎话的能力。
“是戴佳庶妃生产时,神智不清,不小心捏伤的。多亏胤禛提醒,额娘带上了人参,戴佳庶妃得以平安生下了小阿哥。”阮酒酒道。
胤禛轻轻碰了碰纱布上系的蝴蝶结,他有心想问,七弟的腿怎么样?
但是,这不应该是他能想到的问题。
“戴佳庶妃不好。”胤禛虽然对上辈子登基后重用的七弟很满意,但是再有用的弟弟,一百个也比不过一个额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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